言天弦歌

【恋与/男神x你/白起篇】最后的情书

文/弦君

＊此系列文名为《多巴胺效应》

＊白起哥哥生日快乐！

＊原创剧情有，ooc慎，私设有

＊第二人称与第三人称皆有，请注意。

01.

我喜欢你，这可能是世界上最难说出口的话。

你坐在桌子前托着腮，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绪，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开始上扬，脸颊也开始发烫，带着一丝不敢轻易公示于人的隐晦情愫。心里那个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晦涩的词。在过去的学生时代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是那么遥远又张扬，带着漫天的灿烂流光。

用电话告白，哪怕对方出现了短暂性的沉默，态度也能显而易见；用短信告白，如果错开了对方能马上回复的时间，那么等待并煎熬着就是自己；当面表述的话……自己怕是没有那个勇气。

“用情书告白嘛，多有诚意啊！”

你猛然抬头，发现韩野微笑地看着你，笑容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

他的笑容看得你心里发毛。于是你毫不客气拿文件夹盖住他的脸：“你懂我在想什么！？”

他被文件夹盖住了脸，也要拼死发出叫喊：“我懂啊！为情所困啊！”

为了不让自己的脸继续红下去，你加重了盖紧他脸的力气。

02.

韩野气喘吁吁地把文件夹从脸上扯下来：“欸老板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是说上回那个电台节目你还记得吗？我还特意叫白哥来助阵那个！”

那个节目的策划自己也出了不少力，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更何况……白起参与了那次节目。想到这里，你又开始心神不宁了。

韩野还在喋喋不休：“是这样的，我打算开个专题，收录那些想通过电台念情书给自己想念的人听的……哎我看老板你好像也若有所思啊，要不要你自己写个情书投稿到电台来，为下属的工作开个好头？”

写你个头啊！内心和嘴上的话不知是错位了还是原本就是相反的，你声如蚊呐地开口：“……写情书会不会很土？”

“哎呀，土什么？最近不是很流行土味情话吗？”韩野笑嘻嘻地说，“就是土，才显得感情更加真挚动人啊！老板加油，白哥等着你！”

你的脸噌一下红了，追打着韩野把他赶出办公室：“谁说我是写给白起了！你出去！”

03.

自从和韩野聊完后，你忽然就对某件事在意了起来。

——那封信。

那封被自己当成恐吓信的，白起学长写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这个疑问在你听见白起在电台节目中说“不重要，就让它过去吧”之后变得越发强烈。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你的心上，撩拨你的心弦，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你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别过去啊！我想知道啊！

这个疑问困扰了你很久，直到你甚至因为不断思索这件事而不知不觉降低了工作效率，导致你得熬夜赶工完成策划案。

员工们都下班了。只有你的办公室还亮着光，在无边的夜色映照下显得有些微弱。你把头靠在冰冷的办公桌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昏昏欲睡之时，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把你吓了一跳。

你手忙脚乱翻找隐藏在一堆文件夹中的手机。然而手机只振动了两下，就没了声音。等你找的时候，通话已经变成未接来电。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白起。

“学长？”

04.

这个时候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回去。

对方几乎是瞬间接起来的，你都没有听到嘟的通话声。

“喂？学长？”

“是我……你还没睡？”

“加班写策划呢……学长才是，要早点休息啊。”

“好。”白起轻笑了一声。

“学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呢？”

对面显得有些犹豫，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了白起清朗的声音。

“我过几天执行任务，如果联系不上我不用太紧张。”

“噢噢，那你要注意安全！”

“嗯。”你听到白起郑重地回应，“那么，晚安？”

你没有马上挂电话。

“白起，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那封信……”

“什么信？”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你终于下定决心大声地问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呼吸变得局促起来。

“咳，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我想知道……”你小声地追问。

05.

白起深呼吸，像是做出了什么莫大的决定。

“这次，我是去蹲守一个犯罪团伙，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这番话：

“……如果我能平安回来，我会告诉你有关那封信的事情。”

“欸！这么危险的任务！我……我不放心……”话音未落便听到女孩焦急的问候，让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欣喜雀跃。

“不要紧，每天晚上我会给你发短信。这样你就不需要担心了。”

白起这样安慰着女孩，而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那明天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吗？”

06.

地铁经过幽深的隧道，你看着五颜六色的广告画在地铁窗口的高速移动下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又看看身边一言不发的白起，用目光描摹他硬朗的下颚线条，忍不住笑起来。

白起疑惑地看着你：“怎么了？”

你忍着笑，正巧地铁门开着，于是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厢：“不，没什么。”

你们乘着电梯走上地面。霓虹灯在夜色中交相辉映，数好似不胜数的萤火在寒风中随波漂流。

“为什么要在晚上来这里？”白起问。

你笑着跑到了更远的地方，大声呼喊着让他快点跟上来，然后在心底轻声说：“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当年错过了什么。”

07.

恋语高中在夜间大门紧锁，但这并不能拦住你们。白起抱着你用超能力轻轻松松地越过了围墙，借着夜色的掩护你也没有让他发现你滚烫的脸颊，可喜可贺。

你们并肩走着，你偷偷看白起的侧脸，然后悄无声息的转开视线。现在看确实觉得白起和曾经很不一样，那个先入为主的“不良少年”标签确实会掩盖很多东西。

你们走进学校的体育馆。深夜的体育馆偌大而空旷，除了你们空无一人，喊一喊都会有回声。白起捡了个篮球，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远远地来个三分球。你忍不住叫好起来，他回头，给你一个爽朗的笑容。

曾经你觉得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站在这里、在你眼前只有一个人的他又仿佛神明般光芒万丈，若是当年有机会站在球场上，想必也会令他人热血沸腾，为之疯狂。

现在他是白起，你一个人眼中的白起，此刻你才真真正正看见了他，他是你的珍宝。

08.

你们一边走，一边闲聊。漆黑的楼道蕴藉温柔的穿堂风，吹得人的心灵也无比平静。你们聊恋语市的夏天，学校边的小吃，还有那些校园里的奇闻轶事。围墙上有一只优雅的黑猫踱着步子过去了，你觉得它好像有点眼熟，于是屏住呼吸，生怕它翠绿的眼睛在黑夜中消失了。

不知不觉你们走到一个教室。你发觉这里是琴房，教室外有一树金灿灿的银杏，只可惜在夜色笼罩下不那么明显，但依然在晚风中沙沙地响。

琴房没开灯。月光是一条光滑的绸子，铺在黑白琴键上，你指尖抚过，忍不住奏响几个音节。毕竟时隔已久，技艺生疏，偶尔几个错音在所难免。回头朝着坐在一边的白起看去，发现他只是轻快的笑起来，温柔的目光停留在你身上，深情得就好似就那样看了许多年。

你的心在那刻仿佛荡开了轻微的波纹，还在一圈圈地向外扩散。

09.

已经是深夜，再坐地铁回去时车厢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白色的灯光并不通透，窗户倒映车厢内的景象。你握住扶手，白起站在你身边，轻声问你：“玩得开心吗？”

并不是出于玩的目的，更多算是回忆青春，所以也没有什么开不开心之别，只是待在白起身边便觉得有些安心。

于是你点点头。

白起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

紧接着地铁到站后又启动，惯性使你没来得抓稳扶手便向白起那边倒去。他倒是手疾眼快地抓住你，你们之间的距离便猛得缩近。平稳运行后你发觉，白起是把你圈进了怀里。你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肌肤相贴的炽热温度叫你呼吸一滞。

他垂眸，低下头去，像是在亲吻你的耳朵，可你知道他并没有吻下去，他只是停在你耳边，然后轻轻地说：“……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像是倾诉一种念想，一种止于唇齿的深沉感情。

10.

白起把你送到家楼下，对你道了声晚安，然后挥手离开。

喜欢是一句多么难说的话啊。

你叫他：“白起。”

他回头。

你也不顾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否羞怯而不自在，自顾大声道：“如果，你平安回来……我也会把我的信交给你的。”

后来你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记得他在路灯下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撒了一层糖霜。

11.
时间回到前一天的晚上。
这是一次很棘手的行动。
白起合上卷宗后，还在默默地想着。已经是深夜了，警局的灯在周遭的夜色中明亮得有些晃眼。他多少有些疲惫，但理智告诉他，他还有需要准备的，他不能马上休息。
他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多少次被认为是凶多吉少的行动中，他都完成任务并活着回来了，虽然大部分的归来都是“挂彩”的。但“幸运”这种东西是要看和谁比，一些亲身的经历告诉他，比起那些牺牲的同事或前辈比，他应该感到知足。
如果说他二十几年的人生还有幸运的地方的话，就是遇到那个女孩了。他曾经以为他们永远地错过了，但时间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相遇了。这是上天的眷顾吗？想到这，他的唇角扬起柔软的弧度。

但眼下还是有不得不考虑的事情。这次的行动有一定危险性。在每次行动前夕给她打个电话，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是她讨厌不告而别的人，尽管不能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但他还是不想让她难过；二是……万一自己遭遇什么，想到自己最后一个道别的人是她……
也会觉得没有那么可怕。
他拨通了电话。然而在拨通的那一瞬间，他就挂掉了。
怎么忘了，现在可是深夜啊。她应该休息了。
挂上了电话他又在想，自己这么晚打电话给她，终究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
没想到，不一会儿，电话忽然振动起来。
是她。
“喂？学长？”
“是我……你还没睡？”
“加班写策划呢……学长才是，要早点休息啊。”
“好。”
“学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我明天执行任务，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没办法联系你。”
“噢噢好的，你要注意安全。”
女孩并没有挂电话。
当女孩问到那封信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呼吸变得局促起来。
“咳……不是什么重要的信。”
“我……我想知道……”对面是女孩执拗的声音。
“我已经记不清了。”
“欸……”对面的语气显得有些失落。
“没关系的，我会告诉你。”
让他当面说出来，他还是没什么勇气。
“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

12.
他的指尖在短信的界面停了又停。
敲击键盘，输入文字，又不断删除、撤销。
他的队友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他这样，便笑了：“哟，女朋友？”
他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只好以沉默应答。
队友拍拍他的肩膀，报以鼓励的笑：“要说出来，干我们这行，就不能留下遗憾。”

后来这个队友，最后是倒在他身边走掉的。
满脸血污，表情安详，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遗憾。

13.
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其中几个拥有着杀伤力巨大的危险异能。
这也是为什么要特警出动的原因。
夜逐渐深了，漆黑的天空看起来有种天永远都不会亮的错觉。阴冷的风伴随着沙砾刺进皮肤，痛觉早已经麻木。
周围是同伴，有趴着的，也有仰躺着的。
白起想，自己是不是要撑不住了。

14.
意识模糊间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看见了一只黑猫在墙上跳跃。围墙的尽头插着防盗的尖刺，猫咪卡在这头，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他犹豫了一下，想去接住这只猫。然而黑猫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环顾四周，从围墙另一边下去了。
他绕进围墙的另一边。黑猫卧在一个大纸箱里，慵懒地舔着毛，一个和他穿着同样款式的校服的女孩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给黑猫喂小鱼干。
猫很聪明，是懂得趋利避害的生物。比起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的他，还是选择了懂得用纸箱接它、用小鱼干喂它的女孩。
他看着女孩，女孩也注意到了他。他们看了很久，彼此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耳边的轰鸣仿佛催眠，他感觉累了，想把自己蜷缩起来。他将梦未梦，一部分意识陷入昏沉，一部分清醒的意识像是某个人在呼唤他，想要把他拉回真实的世界。

可是。
即便是他也向往着温暖，也向往着被人救赎。

15.
“咳……不是什么重要的信。”
“我……我想知道……”
“我已经记不清了。”
“欸……”对面的语气显得有些失落。
“没关系的，我会告诉你的。”
让他当面说出来，他还是没什么勇气。
“如果我能想起来，我会告诉你。”

我会告诉你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有了向你诉说爱意的勇气，有了可以守护你的力量，我会告诉你。
他真正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要他离开他深爱的女孩。
他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盏灯，在荒芜的人间里看见了一位天使。微风温暖柔和，吹散了他周身无边的黑暗，把光带到了他身边。
他不想放手，他舍不得。

在满地的烟火尘嚣中，一只手动了动，握住了自己的枪。
他活了下来。

16.
他打开对讲机，报告自己完成了任务。然后贴着墙，缓慢地移动，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握着手机，颤抖的指尖不断地敲击着按键。
走出悠长的隧道，他倒在了晴空之下的公路上。碧空如洗，没人知道这么美丽的蓝天发生了怎样残酷的事情。阳光晒烫警服的味道几乎冲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死亡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你再也没办法见到想见的人了，没办法说出任何的话来了，空气、水、风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你都不再需要，也没有关系了。
他想再和女孩去共度一个跨年，去吃一碗面，参演她制作的节目；他想对她说天气冷，多穿点衣服；他想陪她去任何地方；他想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护在身后。
只有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话语没有说。
但是现在，他只能发信息了。
他缓慢地敲击键盘，每一个字都能唤起他微弱的力量，让他有敲击下一个字的力气。

17.
“我在执行任务了。”
——悠然。
“这个任务比较艰巨，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也没办法联系你。”
——我喜欢你。
“要照顾好自己。”
——我爱你。
别告诉她我遭遇了什么。
虽然我希望她知道我爱她。
我爱你，哪怕最后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的能力。

18.
白起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女孩穿着宽大的校服，站在操场边上对他微笑。那种微笑幸福而甜美，明亮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如同三月的春风一样。
仅仅是在一瞬间，女孩的样子就变了。她的头发变成了长发，校服变成得体的连衣裙，但那明亮的眼神，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是为什么她在哭呢，那双那么好看的眼睛，让他想起悠长的夏日，金色的银杏叶，动人的钢琴曲，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她的眼泪掉下来像珍珠一样，他看见了会心疼的。
谁惹你哭了？我帮你欺负回去。
白起很想这么说——当年不良少年的心性还多少留了点。然而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是幼稚，他还是不说比较好。
当他伸出手去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才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19.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女孩的哭脸，第二眼才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和白花花的床铺。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确认了自己的处境。
活下来了啊。
尽管他醒了，女孩还是止不住在哭。
“白起……”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很后悔。”女孩擦着眼泪，“对不起……”
白起：“不告诉你。”
看到女孩一脸诧异的表情，他终于露出一个酸涩的笑容：
“这是惩罚。”这是你让我心疼的惩罚。
“韩野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女孩嗫嚅着，“所以……所以信上的内容，我不知道，真的没关系吗？”
白起靠在床头，虽然他一边胳膊上绑着石膏，腰伤缠着绷带，脸上贴着纱布，但这些不妨碍他用手臂圈住女孩，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没关系，那封信已经送到了。”

20.
你：“那个……说好，你回来，我也要给你一封信的。”
白起：“不用了。”
你：“诶？”
白起握住你的手，在你的手背虔诚地印下一吻。
“直接把你的心交给我吧。”

倘若你此时此刻打开电台，你就能听到韩野在用不着调的声音念：
“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什么吗？
就是从心底里喜欢你，
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
不喜欢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
你要是喜欢了别人我会哭，
但是还是喜欢你。”＊
 

（出自王小波语录）

【FIN.】